

●杨荣青
我是临夏人,在临夏的教育战线上工作了近四十年。退休以后,我的思想很茫然,赋闲在家做什么呢?退休前,我的人生定位是:教育。退休后,我经过反复考虑,毅然决定了我的后半生的人生定位是:文化。
我把从上世纪六十年代起到2014年,这50多年的诗词作品,辑成了一部诗词集,叫《杨荣青诗词》。今年我已经过了78岁,虽然年岁已迈,却尚不糊涂,而且对文学、诗词的兴趣未减。
最近几十年,是我的文学生涯最旺盛的时期。我已经出版发行了三部长篇小说(《河州传奇》《都市梦》《金梦缘》)、一部散文集(《芳草路》)、一部诗词集(《杨荣青诗词》)。这五部文学著作,涵盖了我在这一时期的主要作品,并先后获得了“敦煌文艺奖”(一次)、“黄河文学奖”(三次)和“花儿文学艺术奖”(一次)。我的作品能够顺利出版发行,我衷心感谢敦煌文艺出版社和甘肃民族出版社,这两个出版社,是我进行文学创作的安身立业之处。至于我退休后的十七八年中,我的家庭和谐幸福,我的生活安宁快乐,饮食起居舒适,儿女们都很孝敬,特别是与我的老伴肖绍淑老师的全力相助和关心体贴是分不开的,使我能够心安理得地、心有灵感地从事创作,我觉得我是有福份的人。
我出生在临夏县土桥镇杨王村的杨府,小时候,我本家的杨英卓爷爷教我读《三字经》《百家姓》,杨英卓爷爷是我的启蒙老师。后来我随家迁至临夏城,在邻居私塾老师王箴老先生家中,攻读《四书》,两年间先后读了《大学》《中庸》《论语》和《孟子》。王箴先生是一位老学究,他的古诗文、书法造诣都很高,社会上人们叫他师爷,也叫他王铁笔(因他每日用铁笔在沙盘练字而得名),平日向他求字的人络绎不绝。他是一位老秀才,我父亲非常崇拜王箴先生,所以我从7岁至9岁在王先生家中读《四书》、练写毛笔字。通过读《四书》,我初步学习了孔孟之道和古汉语的初步知识,通过练写毛笔字,我对书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王先生崇尚李白、杜甫的诗。记得先生指导我读李白的《早发白帝城》《望天门山》《望庐山瀑布》和杜甫的《客至》《茅屋为秋风所破》等古诗时,他一边读一边感叹。我这一生,对我影响最大的,感到最亲近的就是李白和杜甫。这要感谢王箴先生给我指引了一条诗歌之路。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我上临夏中学,深受语文教师祁志老先生的教诲,他要求我每学期必须要看完一部长篇小说,要背会十几首古典诗词,在古典格律诗韵方面,他精心指导了我。祁志老师执教严谨,博学多识,为人师表的精神影响了我一生。但是,在文革中,祁志老师因受折辱,在肉体和精神上深受痛苦,至使身患胃癌,中年辞世。我不胜悲怆,为缅怀先生,我赋绝句诗一首:“爱听先生话负暄,流年碎语值留连。秋水文章不染尘,一鹤云天携婵媛。”祁志先生是我终生的文学导师。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国家改革开放,拨乱反正,我也重温旧梦,用工作业余时间,练书法,写诗词。我的老同学唐国庆老师看到我喜欢书法和诗词,他主动介绍我认识了他的邻居张思温先生。张先生是一位才华横溢的知识分子,当时,他任甘肃省政协委员、民革甘肃省委员会委员、甘肃省文史研究馆副馆长,他的诗、书、文达到极高水平,他赠送我一部他填的《新归去来赋》和文史笔记《西庐杂记》,还给我批改过许多首诗——这部分诗稿可惜都散失了。记得1986年在庆祝临夏回族自治州建州30周年大会上,我与张思温先生相见了,休会期间,我将写的几首诗稿向他请教,其中有一首在文革中临夏师范部分教师下放农村接受再教育时,临行前我写的一首诗中“临行歧途莫洒泪,分袂难忘知已人”的句子。他很赞同地说:“句中临行歧途和分袂难忘写得好。”后来他又不以为然地说:“你才四十多岁怎么能如此颓唐、萎靡不振呢?”说着,他拿出李贺的两句诗给我看:“少年心事当拏云,谁念幽寒坐鸣轭。”此事我深深地印入心中,长久影响我的诗风。
张思温先生是我的乡亲,他是临夏市光华路张质生专员的次子,他一生治学严谨,刻苦勤勉,文情并茂。我从他那里学到很多知识,他应是我的老师。但他对我以朋友相待。他曾说:“我是对诗、词、赋、文都很爱。”诚然,他对传统诗有深深的研究和独到的见解。我写的诗,经常寄给张思温先生,求他指教,他非常高兴。有一次,他约我到他家叙话。我去了,他热情接待我,他领我进了他的西庐书屋,他沏茶、端点心,我们便喝茶聊天。茶余饭后,我俩谈古论今,谈论国家改革开放、拨乱反正的好政策;赞扬国泰民安,太平盛世的好时代;欣赏满墙悬挂的名人诗词和书画作品,书屋瀚墨清香,书画怡心。正如唐代诗人刘禹锡所言,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我俩高谈阔论,例如看了一幅名人的花鸟画,我们被画中洋溢的诗情和浓郁的生活气息所感动;看了《秋词》诗歌,诗人对秋天的感受与众不同,一反过去文人对秋天唱悲歌的传统而唱出了昂扬的高歌,我们也深为赞同。我们谈笑自如,教人赏心悦目,心悦诚服,非常高兴。后来,他又介绍我跟他所在单位的袁第锐先生结识,袁第锐先生是甘肃省文史馆馆员、甘肃省诗词学会会长、中华诗词学会副会长。袁第锐先生非常高兴跟我相识,并答应在诗词方面指导我。
此后一二十年间,我与张思温先生和袁第锐先生有许多文字来往,从他们那里受到的教益,用笔难以尽述,且举一例。有一次,张思温先生对我说:“古典诗歌中,格律诗韵很重要,如平仄、对仗、押韵和意境等,要反复学”。有一次,袁第锐先生对我说:“诗,要求厚重。”还给我写了一副联语:“凌霄羽毛原无力,墜地金石自有声。”为此,我深深反思了许久。越思,越觉得袁老一语值千斤,切中要害。袁老,真知我的诗,厚重不足是我诗的一大缺憾。我爱李、杜诗,但李、杜诗厚重的长处我没有学到。也许是我个人气质的原因,这是并非学力能改变的。创作是个人的思想感情、精神气质以及生活感悟的凝结,主要来自自身,不是依靠老师。但是,古今大家的影响也往往是巨大的,有时甚至影响一生的创作道路。
适逢2014年重阳节,我与挚友登高抒怀:中秋一去又重阳,祝福友人心宽敞。步入老年华发白,回首往事犹瑞祥。千百学子成砥柱,三尺讲台欣梦乡。寄语诸君多保重,盛世云天求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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