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养孩子（新散文）郭健

写下这个题目，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这是五年前着手的一篇文章。几度拿起，几度放下。之所以迟迟没有付梓，是因为这个话题太沉重。

知道我写这篇文章时，有位教化学的女老师说：你就痛快一点，直接把题目写成养孩子还是养祖宗、废物或者垃圾！

我答：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是我不能这么写。

这位化学老师肯定是身同感受有感而发。对于“神兽”们来说，初高中化学味同嚼蜡，教学的难度可想而知。她在辛劳的“教书育人”过程中，天天和这些“神兽”们打交道。她耳濡目染因此深恶痛绝。所以，她试图给她的学生这些不好的称谓。

我写文章，喜欢把题目写到最短。多以一二字为宜，一般不超过四个字。比如《悟》和《醒》、比如《儿子》和《邻居》、比如《套野鸡》和《抓螃蟹》、比如《机关算尽》和《苍天有眼》。关于这一点，百度可以证明。

但是有一天，我曾经写过一篇肯定是汉语作品里题目最长的文章。名叫《在公交车上，请把你不够身高享受社会公共资源却单独占座晃晃悠悠危机四伏可能给公交车司机在行车中造成因紧急刹车或其他意外责任事故的幼儿抱在怀里》。

该文说的是公交车上幼儿独立占座的现象。座位宽大，幼儿如蛐。摔下来是迟早的事。

也是在公共交上。有一天，我给一位在我身边昏昏欲睡摇摇欲坠东倒西歪站立不稳的胖大老头让座时，他突然判若两人精神大振歇斯底里声嘶力竭如获至宝般冲远处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大声嚎叫：“孙子孙子，快来快来！这里有坐！”

当那个一堆烂肉样的孙子摇头晃脑四平八稳入座之后，我大喝一声：“起来！这座位不是让给孙子的。”

全车人给我鼓掌……

还是在公交车上。常看见许多上车的学生，他们登上车门的那个瞬间，犹如鹰鶽，全神贯注，四处搜猎。动作像猴子一样敏捷，八方乱窜。他们会在第一时间搜寻和抢占座位。

我突发奇想：这股劲要是用到学习上，清华北大早就人满为患了。

站一会儿会要命吗？每到这时，我就想起毛泽东的“上山下乡”。在广阔天地劳动和割麦子，从来没有“坐”这个概念。毛的那种教育不可缺失！

问题出在家长身上。两代人的教育观出了问题。一些本该安享晚年的老者，也颤颤巍巍抖抖发发地挤进了接送孙子的大军里。

扶老携幼，成群结队。行走在车水马龙的城市大街上，孩子完全没有了观察的责任和安全意识。因为身边有寸步不离的侍卫和随从。

书包里的废物、衣物和累赘越来越多，因为完全不用孩子自己拿。

这种行为贻误子孙还加剧了社会资源的浪费。上下班高峰时期，城市的运营能力是有限的。可是，一个孩子身边多了爷爷、奶奶还有乐器板凳等杂物，这是高峰时期乘车拥挤的根源。

他们用敬老卡，免费。孙子们不够尺寸，免费。他们享受的是公共资源。

我想，不论换谁当市长，倾其全力，高峰期公交拥挤的事情都不可避免。

生活好了，人就发贱。贫穷的印度，很少有这种现象。

早上八点半的民办幼稚园门口，园长和幼教站立两排，毕恭毕敬。他们冲每一位进园的幼儿点头屈膝弯腰施礼问好。按照目前教育部门的规定，她们应该都是幼教专业的中技、专科、本科甚至研究生。她们十年寒窗九载熬油才走到了今天。

再看看进园的幼儿，一个个趾高气扬目空一切旁若无人。对于老师的问候，他们充耳不闻嘻嘻哈哈不削一顾。

从一辆豪华型私家车上下来的那位，活生生一副大款做派。还有一位狐假虎威，简直就是“周润发”。

罪魁祸首是钱。幼教们对此见怪不怪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上民办幼稚园要付出昂贵的费用。管得太严，生源会流失。

这是教育产业化的恶果。恶果需要几代人付出代价甚至是灭顶之灾！

溺爱是一种祸害。懂得仁爱礼信和谦逊感恩，才是真正的王道。

父母最大的幸福，就是养育了一个懂得感恩的孩子。只要孩子懂得关爱父母、疼爱他人，那么再大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学习成绩次之，应试教育应该休咦！

让孩子懂得感恩，就是对孩子的人格教育。一个尊敬长辈，待人谦逊的孩子，不管到了哪里，都能站稳脚跟。他们身上像有一种光芒，让人一靠近就知道他们内心的明亮。

于细微处见教育。

有位母亲，孩子高三了。周日补课，她开车接送。她说：“主要是让孩子有种安全感。”

其实，古人认为男孩子12岁就该当家做主，就该顶门立户，就该保护母亲和家人了。可今天，18岁的男人，母亲还要给他“制造安全感”。难怪我忍不住说：你们是祸害孩子迟迟不能长大、独立和担当的妈妈！

“小先人！求求你再吃一口。”一位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母亲追着她的孩子满地跑，并且不断地重复这句话。

我从那个女人的脸上，看出了一丝不祥。

上世纪七十年代，柴草烧火做饭是有锅巴的。有位妈妈对她的一群孩子说：吃锅巴可以捡钱。于是他的一群孩子每顿饭都把锅巴吃完，有个孩子吃的满脸都是黑。

这才是真正的快乐教育。而且言简意赅简明扼要事半功倍。一是不浪费粮食，二是激励了孩子们的追求。

教育孩子是个系统工程。讲一个老掉牙的故事。

从前，有个偷牛的青年人要被问斩。在服刑现场，他最后的愿望是吃妈妈一口奶。监斩官和妈妈满足了他的要求。但是，当妈妈掀开衣襟时，他把妈妈的乳头咬了下来。

妈妈近乎昏死过去。他咬牙切齿地对妈妈说：小时候我偷了一根针，你没有管教。后来我偷了一把镢头，你也没有管教。现在我偷了牛，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们是不是可以说，那个母亲活该！

前几天有个12岁女孩在火车站满腔怒火不依不饶对母亲拳打脚踢大打出手的视屏让无数人震怒。我想，那个母亲也是活该！

革命样板戏《红灯记》里李玉和有一段唱词：“提篮小卖撿煤渣，担水劈柴全靠她，里里外外一把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那是毛时代的样板戏，唱词里充满着人生智慧。让孩子从小学会做事和做人，他们就不会和母亲反目成仇。

我总是杞人忧天多愁善感。“千年大计，质量第一；百年大计，育人为首。”物质条件越好，育人越显得重要。就现在幼稚园里那些娇生惯养、众星捧月的苗子，小、初、中学里那些游手好闲、野性十足混混，大学校里那些浑浑噩噩、摇头晃脑的“人才”，你将来怎么和世界打交道？怎么和世界对话、交流和平等相处？

还不要说遇到战争和争夺！战争和争夺，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性。天性不会自动泯灭，我们切不可掉以轻心。

拉拉杂杂说了这么多，用心只有一个。愿孩子健康和成才！

郭 健，男，祖籍长安，庆阳长大。国家一级作家，金城文化名家，兰州好人，民主人士，著名社会活动家。甘肃省作协理事，甘肃省青年文学工作者协会副主席。西北民族大学并甘肃政法学院客座教授。炎黄子孙文献社社长。曾任编辑、记者、总编辑、行署副专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