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国甘肃在线崇信讯 记得第一次读陈彦的小说,是在《装台》里撞见的刁顺子。那个在舞台幕布后扛钢管、搭架子的小人物,这总让我想起,看见我身边的一些人,他们也是刁顺子一般的人物,总在被生活刁难时抹把汗笑,眼里却依然藏着光。后来翻开《主角》,看秦忆娥从放羊娃成秦腔名角,才懂得陈彦的笔从不是在写“逆袭”,是在剖解人间烟火里燃烧不尽的生命火苗。
秦忆娥的起点比刁顺子更窘迫。她是被舅舅从乡下骗到戏班子里的,她9岁离开母亲时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鞋子都没有,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放羊娃,连“主角”是啥都不知道。后来到戏班子后,师傅嫌她“木”,同学嫌她“土”,煮碗面都要被抢半瓢汤。可她骨子里偏偏有种不服输的劲,在凌晨的练功房里耗,踢腿踢到裤脚结冰,吊嗓子吊到喉咙冒血,连做梦都在比画水袖的弧度。最动人的不是后来她成了“秦腔皇后”,是她蹲在灶台边啃冷馍时,还在默记戏文里的唱词——苦日子没磨掉她眼里的光,反倒把那点光焐得更烫。
我觉得小说里最戳人的,是秦忆娥从没把“成角儿”当目标。她被赶去看道具箱时,就把箱上的木纹当成戏台;嗓子哑得发不出声时,就对着水缸哼调子;连被批斗时捆着的绳子,她都在心里数着拍子踩碎步。她不是在跟命运较劲,是把日子过成了秦腔里的“慢板”——苦是真的苦,可苦里藏着的那点“盼头”,比台上的花脸还要鲜活。这就像农贸市场里补鞋的老张,总在钉掌时哼两句梆子;卖菜的王姐,凌晨三点开着三轮车还在跟月亮打招呼——他们从不说“抗争”,可腰杆从没弯过。
陈彦的笔最厉害的,是没给秦忆娥套上“励志光环”。她成了名角后照样会慌:怕台上的灯太亮,怕台下的人不笑,甚至在谢幕时攥着水袖直打颤。可就是这份“不完美”,让她比任何传奇都真实。就像修下水管道的老王,修了快二十年的管道,还会在拧螺丝时手抖,可他修管道时,比谁都认真负责,即使别人压价,也把活干的漂漂亮亮他们从不是什么“英雄”,只是把日子攥在手里,慢慢熬出了温度的普通人。
这几天正赶上下雨,听着窗外雨打草木的声儿,突然想起书里的话:“秦腔的魂不在台上,在蹲在墙根听戏的老汉嘴里,在端着碗扒面还跟着哼的婆娘心里”。原来所谓“主角”,从不是聚光灯下的名字。是凌晨扫街时把落叶堆成小山的环卫工人,是深夜急诊室里救死扶伤的医生护士,是对着作业本叹气又接着写的学生,是基层风里来雨里去的党员干部——他们在生活的台上演着自己的戏,苦也唱,甜也唱,那份不肯灭的火苗,就是最动人的戏文。
这大概就是陈彦想写的吧:不用去追什么“逆袭”,能在日子里熬出光的人,本来就是自己的主角。
(撰稿人:崇信县融媒体中心 朱双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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